同樣處于落魄時的一老一少相視齊嘆,惺惺相惜的,恨不得以忘年交的身份拜把子。
賀破山在旁邊干看著,等他倆的大戲演完了,才跺了跺凍到發麻的腳,探頭道:“飯還做嗎?”
他反正是提前跟著吃完了,不著急。
王有才早就習慣餓肚子了,被賀破山一提醒,才回神地在額頭上拍了一巴掌。
“差點把正事忘了。”
看向挽袖子準備露一手的岑侑夏,王有才笑得溫和,“我剛才就隨口一說,哪兒能真讓客人下廚的。”
“不怕您笑話,我們這些人其實一天就吃兩頓飯,早上一頓,下午兩三點的時候一頓。”
“最多讓幾個身子弱的老人孩子,把思思帶回來的飯菜一人兩口地分一分,晚上也好過一點兒。”
指了指賀破山放在地上的兩大袋子新鮮菜,王有才故意夸張地朝兩人拱了拱手。
“有幸得二位送來了這么多新鮮菜,我們往后十來天都有好日子過嘍——”
“不行。”岑侑夏認真地道:“今天這頓飯我必須做。”
別說和小徒弟一樣枯瘦的柳家爺爺奶奶了,就是被推出來接待他們的王有才,也只是仗著骨架大,看起來瘦得不那么嚇人。
她把菜都做了還能偷摸往里邊兒加足靈泉水,真留給他們慢慢吃,那才叫浪費呢。
見她語氣堅定,菜又是人家自己帶來的,王有才只能摸摸鼻子,無奈道:“真要做啊?我可先說好,我們這兒就一個灶臺,還緊挨著豬圈”
那味道,就算大冬天聞著也夠受罪的了。
岑侑夏干笑兩聲,豁出去的一閉眼,“做!外邊兒凍死了,快帶路吧。”
這邊人員成分復雜,賀破山不可能讓自家小媳婦兒離開自己的視線,自然是跟著一塊兒去的。
豬圈離羊圈倒也不遠,條件還比黃泥稻草壘的羊圈好些,至少用了紅磚,外邊兒還涂了厚厚一層黃泥保暖。
但一進門,就算岑侑夏早有心理準備,也被撲面而來的腥臭味熏得皺巴起了小臉。
王有才在門邊摸索著拉了拉燈繩,兩個光禿禿掛在房梁下的昏黃燈泡,照亮了豬圈。
一格一格的隔欄里擠著幾十頭豬,岑侑夏要征用的簡易灶臺,就在大門正對面,和最近的豬只隔著一米多的距離。
“喏,就這兒了。”
王有才扭頭看她,故意嚇唬道:“你別看有柵欄圍著,但其實豬能蹦跶的可高了,輕輕松松就能跳出來。”
“你的味道它們不熟悉,說不準就跳出來兩只把你給撞了。”
岑侑夏用衣袖捂住口鼻,嫌棄地白他一眼,模糊道:“死在我手里的豬比你這輩子吃過的還多,你讓它們蹦跶一下試試?”
“哼——哼——”
話音未落,距離岑侑夏最近的一個格子間里,四頭半大不小的黑毛豬,撒歡地蹦跶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