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兩點,城市中大部分角落已經陷入熟睡,城南港口卻仍舊人聲鼎沸。
等候區中,黑壓壓都是人頭,有的身邊還大包小包,翹首以盼地等待著上船。
寧城是一個靠海城市,晝夜不息地向鄰市輸送著人流。
隨著一聲“滴”響,伸縮門緩緩打開,無數乘客迫不及待,持著船票向入口永去
混在人群之中,我跟著往游輪走。即使被冰冷的海風吹得一個激靈,心中卻是滾熱的。
此刻,我的手心正緊緊攥著兩張船票,邊緣被捏得發皺。
我一直知道虹姐手段了得,人脈廣泛。
可這次不過兩個個小時,她便托關系給我和藺家喬弄到兩張船票,還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。
回想起不久前,我與她的最后一個電話,猶言在耳。
那時候,兩個手下剛將我們送到目的地,虹姐的電話就來了。
接通后,她的第一句話就是,“談夢,你暴露了。”
“我沒有攔住藺憑川,你走不久,他就追了過去。我讓人追了一段,他也是往港口去了。”
我心里如同裝了一顆巨石,猛然下墜。
但我強忍著焦灼,靜候著虹姐的后話。
“您肯定還有辦法,對不對?”
“現在,我們只能賭一把,賭老天站不站在你這邊。”
今晚一點,會有兩艘船同時從南港出發,分別在兩個渡口,去兩個不同的城市。
虹姐說,“其中一個,是我為你準備的。只要你能順利下船,那邊就有我的人接應你,立刻轉去其他安全的地方。如果不順利……”
話未言盡,我們都陷入了沉默中。
深吸一口氣,我對著電話篤定說,“不,會順利的!”
就這樣,我擔驚受怕了一個多小時,此刻終于可以登船,總算是吁了口氣。
我自嘲地想,我這個已經倒霉到極點的人,總算有一個轉運的機會了。
隨著眾人上了船,因為我落在后面,只能留在甲板上,在欄桿旁找了個位置停下。
海面上一片漆黑,星星點點亮著航燈和漁火,宛如天上的星揉碎,散落在海上。
海風吹亂了我的發,也吹得我腦袋更清醒。
這兩個小時,好像一場夢。
不,準確的說,從我踏入藺家家門的那一刻起,一切都好像一場醒不來的夢。
微微回首,遠方城市的燈火映入瞳仁,我眼中閃爍。
我曾以復仇者自詡,在這座承載了無數痛苦與歡樂的土地上,丟了一顆真心,出盡了癡態洋相。
如今,我成為了徹頭徹尾的敗者,狼狽地夾著尾巴,逃命去了。
想了想,我又看了一眼身邊蜷縮的藺家喬。他被吹得冷得哆嗦,縮在我腳邊,昏昏欲睡。
其實也不算毫無收獲,我至少得到了一個藺家的孩子,和腹中即將誕生的新希望。
沒等我想完,忽然,我感到一道灼灼的強烈視線,正盯著我們。
我如同驚弓之鳥,瞬間警惕,猛地一轉頭,一下子找準了視線的主人。
當我對上那人之后,人卻微微怔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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