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名地,蘇酒覺得鼻子一酸。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這個時候會這感性。明明她是個堅強到在監獄里連遲姐都夸贊的女人。被冤枉殺害自己最好的異性朋友時,她沒哭過。坐牢五年沒辦法和自己的骨肉見面的時候,她沒哭過。甚至,自己最愛的男人去了自己的姐姐,而她要在監獄里被人欺辱的時候,她都沒哭過。在監獄里的五年,一開始她被所有人欺負。后來,她成了牢里,誰都不敢惹的那個。她的那些過去,換成任何別的人,恐怕都熬不過去。可是她不但熬過去了,還一滴眼淚都沒掉過。就連現在也是。她能夠在遇到劫匪的時候臨危不亂,拼盡全力地將他們制服。她覺得她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堅硬的女人了。可眼下,厲景御僅憑著一句簡單的關切,就讓她忍不住地鼻子眼睛都發酸發熱。她閉上眼睛。大概,是太久沒有人跟她說過這兩個字了吧?她怎么會想到,這么多年過去了,她已經堅強地不輸任何人的時候,第一個來問她疼不疼的人,會是厲景御。最沒有資格管她疼不疼的,厲景御。半晌,蘇酒深呼了一口氣,別過臉去不讓他看到她的眼睛,“我疼還是不疼,都和厲先生沒關系吧?”“請厲先生出去。”厲景御微微地瞇了瞇眸。燈下,女人的背影比以前更瘦削更纖細了。她脊背挺得筆直,倔強地不肯回頭多看他一眼。現在的蘇酒,比以前更成熟,更干練了。成熟干練中,還帶著幾分成熟女人特有的冷傲和嫵媚。他忽然就想起了曾經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。那個時候,她還是個喜歡穿棉布裙帆布鞋的小女孩。如今,她已經變成了一個可以照顧自己,照顧一雙兒女的女人。甚至,她還打得過在桐城流竄的搶劫犯。不由地,耳邊回響起來他以前和蘇薇薰吵架的時候,蘇薇薰說過的那些話來:“景御,我知道你放不下蘇酒,但是蘇酒已經和你不可能了。”“她殺害了你的弟弟厲司城,你們這輩子沒有緣分。”“要怪就怪蘇酒心太狠了。”“就算蘇酒出獄了,她也不是從前的蘇酒了,在監獄里,她肯定會染上那些女犯人的惡習的。”“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了。”……那天晚上,厲景御發了瘋一樣地將蘇薇薰關在了別墅外面。第二天蘇薇薰找了林靜,林靜將他臭罵了一頓。他以為蘇酒殺了蘇薇薰的時候,所有人都說蘇酒是善良的,可他不相信。等所有人都覺得蘇酒殺了人的時候……他反而不相信了。他再次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。他沒辦法將面前的女人和sharen犯這幾個字聯想到一起。蘇薇薰說,她會在牢里學壞。可眼下的蘇酒,不但沒有學壞,反而變得比以前更獨立,更勇敢了。和從前唯唯諾諾的蘇酒相比,他更喜歡現在的她。“咕嚕——!”一派安靜的空氣中,響起一聲肚子的叫聲。蘇酒的身子猛地僵硬了起來。她的確是餓了。可……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出聲?身后,厲景御勾唇笑了,“沒吃東西吧?”“桐城的美食還蠻好吃的,我剛剛在附近看到一家不錯的。”男人說著,抬腿大步地走到門口,將房門打開,“走吧,我請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