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來我每天會給他發那么多話,原來他一直都回我寥寥幾語。我總是習慣跟他說晚安,他從不回我。我總是跟他打起電話,他時接時不接。沈杭從不會敷衍我,他只會明明白白地對我說,別來煩他。手機突然在手里震了起來,抬頭才發現,他在玻璃的另一頭看到了我。想也知道,他該是怎樣皺眉的表情。「跟你說過別來了,有必要嗎?」「……」「我只是想給你過個生日。」「我生日什么時候不能過?」「是啊,今天你生日,別生氣了,生日快樂,沈杭。」我想讓自己笑起來的,可心臟真的太疼太疼了。他嘆了口氣,放緩了語氣。「進來,你吃晚飯了沒?」「……」「傻站著干嗎?」他話里染了點不耐煩。「沒什么。」我吸了吸鼻子,叩著玻璃的墻面。這么遠的距離,果然還是看不清他的表情。「我就不陪你過生日啦。」「以后,大概也不會陪你過了。」「我不要你了,沈杭。」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反應,因為我把電話掛了。拉黑鍵找了好久,直到他第二通電話打來,我才手忙腳亂地拉黑了他。手里還提著給他做的蛋糕,其實并不好看,晃蕩了一路,說不定字都歪了。我胡亂地將蛋糕一股腦地塞進身旁的垃圾桶里。忽然回想起早上笨拙地用奶油在蛋糕上寫字。寫的是:「生日快樂。」「我最最最喜歡的沈杭。」好像把一個人從自己的世界里鏟除,是件挺難的事兒。我刪了他的微信,拉黑了他的電話號碼。跟所有的朋友說我們分手了,把和他有關的東西全扔掉。整理畫袋的時候,突然發現一疊畫。全是我,頭像,半身像,全身像,速寫,色彩頭像。那時候集訓,私下里練習,我總是當他的模特。我第一次遇到他,也是集訓的時候。美術生的集訓挺苦的,可對我來說,其實不只是日復一日揮動畫筆的折磨。我因為沒什么聲響,被一個小團體帶頭孤立了。她們欺負人是莫名其妙地,你甚至都不知道她們干嗎就非得欺負你。在我的顏料里潑上臟水,把炭筆的筆屑削到我的座位上。大聲地談論我的長相,還肆意地將我和班里另一個不愛說話的男生進行配對。我那時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也不吃飯,一個人偷偷躲教室里邊畫邊哭。就第一次遇見了沈杭。穿著白襯衫,窗邊的光一股腦打他身上。樹影悠悠揚揚地斑駁著。我不知道沈杭為什么會來我們班,他所在的班級明明離我們很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