貨郎姓何,六尺身材,一張巧嘴,何娘子不愛說話,人卻極好,她手巧,閑時便繡些帕子荷包,貨郎便挑著去賣。我縫個衣服做雙鞋還行,刺繡什么的根本不通,閑時就讓寶珠跟著她學,寶珠耐得下性子,學得有模有樣,我每日賣剩的魚肉蝦肉,多進了寶珠和她兩個孩兒的肚子。這日與平日并無不同,只是汴河結了冰,我的營生便不得不停了,有愛吃我做的小食的老顧客,我便在家做了送去,回了家吃了晚飯,寶珠已瞌睡,看她睡下了,我取了鞋底就著油燈來納。...我觀老爺情態,風骨仍在,此事或還有轉還的余地,心里為寶珠開心起來,我并不想做什么小姐,只想回村看看我爹娘弟弟妹妹,在汴河繼續做個船娘也很好。2老爺夫人莫怪大小姐,我帶著寶珠去過蘇家,當日并未見到,聽聞她剛生產,還在坐月子,蘇家怕驚了她,不曾告知她實情,親家太太使人尋了我,說若是為了大小姐好,叫我萬不可再帶著寶珠上門。幾日后蘇家就搬去了東都,大小姐即便想看你們,山高水遠,她還有個孩子,又怎能回得來呢?還有我沒說的,大小姐聽了溫家的事,哭暈了兩回,姑爺趁著她昏迷不醒時,將她抬上了船。都是俗人,這樣的時候,明哲保身何錯之有?說了幾句,時辰已到,我要帶著寶珠走,她哭著要帶家里人一起,哄了又哄才將她帶出來。她卻哭著說怎得不見她長兄?府里到處都是大郎君的傳說,生得芝蘭玉樹不說,及冠之年已連中三元,是宋閣老最得意的門生,未來的閣老非他莫屬等等。別的我不知曉,可長相確實不差,畢竟他娘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。就這樣一個人,竟生死不知,不見了。溫老爺閉口不言,我知曉此事不能再問下去,帶著寶珠回了家。我們和別人在東街同租了間院子,我和寶珠來得早,占著兩間東房,一間住人,一間做廚房。西邊三間住著一家四口,男人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,女人在家帶孩子。貨郎姓何,六尺身材,一張巧嘴,何娘子不愛說話,人卻極好,她手巧,閑時便繡些帕子荷包,貨郎便挑著去賣。我縫個衣服做雙鞋還行,刺繡什么的根本不通,閑時就讓寶珠跟著她學,寶珠耐得下性子,學得有模有樣,我每日賣剩的魚肉蝦肉,多進了寶珠和她兩個孩兒的肚子。這日與平日并無不同,只是汴河結了冰,我的營生便不得不停了,有愛吃我做的小食的老顧客,我便在家做了送去,回了家吃了晚飯,寶珠已瞌睡,看她睡下了,我取了鞋底就著油燈來納。火盆里燒的是柴,煙大,窗戶開了條縫,等睡時滅了火,透一透風才敢關。我已十五了,走到哪里都算個大姑娘了。在汴河營生并不像想的那樣輕易,時不時有人騷擾,更何況我一個姑娘帶著個妹妹呢?不過河道有河道的規矩,交了保護費,自是有人看護著的。我不怕累,就怕惹了麻煩。敲門聲響起時,我嚇了一跳,畢竟在汴京我和寶珠相依為命,誰會黑了天來尋我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