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腕被沈君毅死死攥住,蘇婉清看著女兒那雙充滿絕望和洞悉的眼睛,看著沈君毅毫不掩飾的殺意,她知道,一切都完了。
她突然不再掙扎,反而神經質地笑了起來,笑聲凄厲而瘋狂。
“是!是我又怎么樣?!”她瞪著江蔓,眼神怨毒,“你以為我想這樣嗎?我只是想活下去!想活得更好!你父親那個懦夫,守著那點可笑的正義,差點害死我們全家!我拿回屬于我的東西,有什么錯?!”
“我讓你假死,是保護你!也是保護我自己!沈君毅恨你?那正好!有他牽制韓,我才能安全!我有什么錯?!”
她將自己的自私和冷酷,說得如此理直氣壯。
江蔓看著她,看著這個生她養她、她曾經無比依賴信任的母親,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,心臟像是被瞬間凍結,然后碎裂成無數片。
原來,她的人生,她的愛情,她的痛苦,她的孩子……都不過是母親棋盤上的棋子,是可以隨意利用和犧牲的工具!
這種被最親近之人徹底背叛、操控的絕望,比沈君毅帶給她的傷害,更加深刻,更加令人窒息。
她忽然不再激動,不再質問,只是用一種極其平靜、平靜到詭異的眼神看著蘇婉清。
“媽,”她輕聲說,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,“你累了,該休息了。”
蘇婉清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平靜弄得一愣。
就在這時,江蔓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,猛地拔掉了手背上的輸液針,細小的血珠濺出!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,她以一種快得驚人的速度,抓起了床頭柜上那把沈君毅為了方便她喝水而放著的、鋒利的金屬水果刀!
“蔓蔓!不要!”沈君毅瞳孔驟縮,厲聲阻止,想要上前奪刀。
但已經晚了。
江蔓沒有絲毫猶豫,眼神空洞而決絕,反手將水果刀,狠狠地、精準地刺入了撲過來的蘇婉清的心臟位置!
噗嗤——
利刃入肉的聲音,輕微卻清晰得可怕。
蘇婉清臉上的瘋狂和怨毒瞬間凝固,她難以置信地低頭,看著沒入自己胸口的刀柄,又抬頭看向女兒,張了張嘴,似乎想說什么,卻只有鮮血從口中涌出。
她緩緩地倒了下去,眼睛瞪得大大的,死不瞑目。
江蔓松開手,看著母親倒在血泊中,身體因為脫力和巨大的刺激而微微搖晃。她的手上、病號服上,濺滿了溫熱的鮮血。
她抬起頭,看向徹底僵在原地、臉色慘白的沈君毅,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、破碎的笑容,聲音輕得像羽毛:
“你看……我把……控制我思想的……東西……清理掉了……”
說完,她身體一軟,向后倒去,再次陷入昏迷。只是這一次,她的眉頭似乎微微舒展,仿佛卸下了某種沉重的枷鎖,卻又背負上了更深的罪孽。
病房里,只剩下濃重的血腥味和死一般的寂靜。沈君毅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蘇婉清,又看著病床上再次失去意識、滿身是血的江蔓,整個人如同被雷擊中,大腦一片空白。
他贏了,他找出了真相,報復了仇人。
可他感覺……他好像,失去了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