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安酒店大堂,我正翻著合作方案等徐文淵,突然聽見人群驚呼。
我轉頭就見個白發老人歪倒在沙發上,徐文淵正手忙腳亂掐人中。
“讓開!”我撥開圍觀的職員,“都散開!保持通風!”
老人嘴唇發紫,手指蜷縮得像雞爪。我單膝跪地扯開他領帶,指尖觸到頸動脈時心里一沉——心律紊亂伴室顫。
“有針嗎?”我朝徐文淵伸手。
他愣著沒動,我直接拔下自己發髻里的金簪。簪尖在燈光下泛著冷光,正是外婆傳的那套天罡針。
第一針扎進膻中穴時,老人身體猛顫。徐文淵想攔:“這位女士!等救護車”
“等個屁!”我拍開他手腕,“心室顫動超四分鐘就腦死亡!”
第二針落在內關穴,簪尾微微震顫。圍觀者倒吸冷氣,有個女助理開始干嘔。
第三針直刺百會穴,老人突然長吸一口氣,青紫的臉色潮水般褪去。
徐文淵的冷汗滴在我手背上。第四針收勢時,老人眼皮顫動,瞳孔漸漸聚焦。
“丫頭”他聲音嘶啞,“天罡十六針的收針式是逆捻三圈吧?”
我簪子差點脫手。這手法是外婆獨創,江湖上認識的不超五人。
徐文淵扶起老人:“秦叔!您怎么樣?”
老人卻盯著我發髻:“于清歡是你什么人?”
水晶燈的光暈里,我仿佛看見外婆在藥香里捻針的背影。
“外婆。”我輕聲答,“她去世十多年了。”
老人突然抓住我手腕,枯瘦的指節像老樹根:“三十年前她用這套針法從閻王殿搶回我半條命”
老人攥著我手腕的力道松了些。“丫頭”
他喘著氣靠上沙發背,“你扎針的手法跟清歡像一個模子刻的。”
徐文淵趕緊遞來溫水:“秦叔,這位是江晚橙的姐姐江晚檸”
“知道!”老人突然笑出聲,眼尾皺出深溝,
“江晚橙前兒還給我送降壓菜說是她姐種的。”
我扶正歪掉的金簪,發髻散下幾縷碎發。
“秦老,”我收起針包,“您這心臟得連服三個月三七丹參膏。”
徐文淵突然插話:“江總!要不到包廂詳談?”
他側身引路時,西裝下擺掃翻茶幾上的煙灰缸。
侍應生慌忙收拾的間隙,我看見電梯鏡面里自己泛紅的眼眶——
外婆去世十幾年,頭回在外人嘴里聽見她全名。
包廂里,我剛坐下就推過去合同:“徐總,以后花城的蔬菜供應全轉給江晚橙。”
徐文淵翻文件的手頓了頓:“江老板您這是要放權?”
“放什么權!”秦老人拍桌子震得茶杯晃,“她這是要再造個桃花村!北山村的路快通了吧?”
我調出手機照片——推土機正碾過最后一段路基,穿迷彩服的孫鈺在塵土里比大拇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