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第二天天沒亮就爬起來，騎上小電驢去給爸媽挑禮物。
車把上掛著的燒鵝晃來晃去，香味勾得野狗追了我半條街。
剛拐過建設銀行那個路口，突然有輛小貨車瘋了一樣沖過來。
我猛擰車把往綠化帶里扎，車筐里的燒鵝飛出去砸在擋風玻璃上。
失去意識前，我好像看見司機戴著黑口罩，眼睛死死盯著我。
再睜眼滿鼻子消毒水味。床邊坐著個卷發阿姨，珍珠耳釘晃著柔光。
她削蘋果的手停住：“醒啦？綠化帶月季叢給你墊了下，就手肘縫了三針。”
我想坐起來，她輕輕按我肩膀：“你手機摔碎了，我讓護士聯系過你父母，說是明天才能到。”
她把蘋果遞給我，“叫我柳阿姨就行，剛才交警還說呢，那貨車是套牌車。”
我捏著蘋果沒吭聲。撞車時那個司機狠厲的眼神，根本不像意外。
柳阿姨忽然拍拍我手背：“姑娘，你得罪什么人沒有？”
她指甲上的貝母光澤閃了閃，“阿姨兒子在交警隊，剛說貨車司機跑了。”
我捏著被角含糊道：“是有點小過節不過沒得逞，應該消停了。”
柳阿姨皺眉盯著我手背的淤青：“明天你爸媽來了就好。老家遠不遠？”
“山里，得轉三趟車。”我故意說得大聲，眼角瞟向門外晃過的人影。
阿姨突然拍床站起來：“你這孩子，受傷得喝湯補補！阿姨家就在對面小區，燉個山藥排骨快的很！”
我連忙擺手：“真不用”
可她珍珠包已經甩到肩上，風風火火往外走：“等著！半小時就回！”
病房門咔噠合攏。
我盯著天花板上那塊水漬斑痕，指甲掐進掌心。
昨天剛捏住趙總命門，今天就遭黑手，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？
我哆嗦著找出趙總老婆的郵箱——上次偷拍柳青青哭訴時記下的。
附上消防通道監控截圖，光標在發送鍵上懸停三秒。
“吃軟飯的孬種”我啐了一口，指尖狠狠戳向屏幕。
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來時，走廊恰好傳來柳阿姨哼歌的聲音。
我把手機塞到枕頭下，迎著她端來的湯罐露出乖巧的笑。
白瓷碗里山藥燉得糯軟，熱氣模糊了鏡片。
阿姨擦著我嘴角說“慢點喝”，我低頭吹開油花。
我喝完最后一口湯，推著柳阿姨的肩膀往病房外走：“您快回去歇著，明天我爸媽就來了。”
她拗不過我，拎起飯盒叮囑：“明兒個給你燉豬腳湯，以形補形！”
門一關，世界安靜下來。消毒水味里混著排骨湯的余溫，我縮進被子很快睡沉。
夢里突然踩進一片白霧。腳下軟綿綿的，遠處有泉水叮咚聲。有個機械音在耳邊炸開：“歡迎激活靈植空間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