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漁一行人上了船只,隨后老叟牽著少女緩步走上甲板。
渡船上空間有限,船家對大漢道:“這位大哥,能否行個方便,先將這馬車推下去,我得空再給你渡過來?!?/p>
大漢怒目橫眉道:“不行。”
在此擺渡的都是些行腳商販,在外求財安身立命,不想招惹事端,自是不愿與江湖人士為伍,見此情形,剛剛上船的幾名商販都紛紛下了船。
陳漁道:“船家行個方便,通融一下,這位朋友重傷趕去醫治,挪不得位置。損失的錢財我來給你補上?!?/p>
那船家見陳漁容貌秀美,說話大方得體,又句句在理,似是大戶人家小姐,定不會為幾兩銀子與自己計較,于是點頭應承下來,解開攬繩,用力扯起纖繩抖了三下。
對岸,纖夫的號子聲起。纖繩緊繃,渡船緩緩離岸。
陳漁回眸,凝望漸漸遠去的河岸,竟自出神。
忽然,一個女子的聲音蓋過河水的波濤聲,遠遠傳來,清晰送入眾人耳中:“這樣就想走嗎?我來送你們一程?!?/p>
船離河岸已近百丈,那女子的聲音就如同在耳邊響起,眾人相顧愕然,老叟臉色微變。循聲望去,岸邊一名女子,白衣飛揚,長發飄舞,從容取下背上長弓。彎弓搭箭,對準渡船,連射三箭。
“嘭,嘭,嘭!”
三聲弦崩之音,如驚雷般在眾人耳邊炸響,破空之聲呼呼大作,箭過水面,箭尾帶出的氣流將河水向兩邊分開,河面如被犁過,波浪翻滾。利箭風馳電掣轉瞬而至。
第一支箭指向大漢。箭到,大漢雙手緊握鐵棍,掄成半圓砸向箭桿。
“錚”的一聲,棍與箭桿相交,鐵棍竟被蕩開,大漢死死攥住鐵棍不愿松手,被巨力帶得一個趔趄,引起船身一陣搖晃。
第二支箭指向老叟。眼看箭來,老叟目光凝重,胡琴中窄劍出鞘,銀光乍起,向箭尾撥去,想借巧勁化去箭力,誰知剛一觸及那箭矢,只覺整個手臂如遭雷擊一般,窄劍“啪”的斷為兩截。箭矢被這一撥只是打了個斜,擦著高凌的肩膀而過,將船舷射出一個碗大的缺口落入河里。
箭過時,眾人只覺疾風撲面,刮得臉上作痛,雙目難睜。
高凌肩膀的衣衫被箭上的勁風擦過,化作碎片隨風飛舞。臂膀上裸露的一塊肌膚變得血肉模糊,仿佛被利器削去一塊皮肉,眾人一陣驚慌失措。
第三箭射到,直指馬車上躺著那人,電光火石之間,那人手掌自斜處抬起,手指修長,帶有血污,食指微微彎曲,發白的骨節懸在半空,待箭矢到來,指背輕抬,似是漫不經心敲打在箭桿之上,時機拿捏恰到好處。
眾人只聽耳邊‘咚’的一聲悶響,沉重至極,仿佛有千斤巨石從高空墜地,心頭為之震顫,隨著那聲悶響,整艘渡船猛然向下一沉,眾人腳下一陣踉蹌。再看時,一支閃著黝黑光亮的鐵箭,斜插在那人身邊。
慌亂過后,船上大多數人不明其所以,當時事發太快,一閃而逝。高凌似是有所察覺,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老叟,卻不知此時老叟心中的駭然已無可言喻。
河岸上,白衣女子臨風而立,英姿綽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