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：佛前生意
一頓哄搶，沈蕙笙好不容易才購入了幾個香灰包，發簪都快被扯掉了，領口也被拽低了一點，讓她恍惚之間，夢回那年的口罩時期。
而那頭的慧真卻像早已習慣這等場面，抱著空空如也的香籃，懶洋洋地轉身朝內室走去。
幾位未買到的女子懊惱不已，那神情真像是錯過了一個億，搞得沈蕙笙覺得自己好像撿到了天大的便宜……
這讓她不禁想起了現代的某些產品，商業套路都是如出一轍，只要販賣焦慮、制造稀缺，永遠都有人買單，屢試不爽。
最經典的、也最成功的，莫過于“鉆石恒久遠，一顆永流傳”的鉆石神話。
打造神話、綁定情感、制造稀缺、導引消費、控制回流，一條完整的商業運轉模式，將一顆普通的碳石，包裝成了愛情信物。
而眼前這些婦人——她們也不是在買香灰包，她們是在買“有子”的希望。
沈蕙笙掂了掂手中小小的香灰包，卻覺得格外的壓手，那種感覺大概就跟鉆石戴在手中，也覺得格外的貴重。
此時法會已接近尾聲，殿前香客漸次散去，沈蕙笙也跟著人流往外走，忽而，她身形一轉，走入香堂。
原本熙熙攘攘的香堂，只剩下零星幾位僧尼在收拾打掃，香柜上陳列著各色香品，琳瑯滿目，叫人眼花繚亂。
沈蕙笙的目光落在了最上方的幾盒香匣上，只見那幾盒香匣通體描金繪鳳，紋飾華麗，上書“金鑾香”三字，隱隱金光浮動。
她眸光一閃，向香婆問道：“這香可是方才上供之香？我也想請上一盒。”
那香婆一聽，卻立刻堆起笑臉，連連擺手：“施主莫怪，這幾盒是寺中特供香品，只用于節會大禮與貴客請香，不對外售，您若喜歡，不妨看看旁邊這幾款——”
沈蕙笙輕輕點頭，沒再強求，轉身離開。
走出大殿，一陣山風拂面而來，夾著林間草木的清新氣息，撲去滿身煙火氣，她輕輕呼了口氣，頓覺肺腑都清朗許多。
她正低頭整理袖角，暗自思量香包之事，忽聽一人輕聲笑道：“沈姑娘……這是經歷了什么？發簪都歪了。”
沈蕙笙抬眸，就見簡知衡站在廊下，陽光透過飛檐灑下，在他腳邊落出清晰廊影。
一襲墨衫襯得他身形愈發清峻修長，衣襟素凈，袖口垂落，整個人靜如松影。
他眉眼溫潤，唇角含笑，卻不帶半分戲謔，像是連調侃都格外克制，唯有那眼神——仿佛已將她方才在人群中奮戰的狼狽盡收眼底。
她下意識扶了扶發簪，想掩一掩碎亂鬢發，無奈道：“……大殿里香火太旺，人也多。”
簡知衡沒再問，只側身讓出一步，與她并肩而行。
兩人一路踏下臺階，穿過山門，登上馬車，這一路沈蕙笙走得心事重重，指尖不自覺地
著袖中藏著的香灰包。
簡知衡安靜隨行，始終未出聲打擾，直到馬車緩緩駛出山門，他才輕聲道：“沈姑娘，可是查出了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