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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牢外的燭火忽明忽暗。
他剛理了理袖口,正要抬腳邁入地牢——云舒已經餓了兩日,今日該撬開她的嘴了,可身后的侍衛卻跌跌撞撞跑過來,聲音急切,
“侯爺!抓到一個知情人,是是城南青樓的老鴇!”
裴欽遲的腳步頓住,眉峰微蹙,眼底閃過一絲不耐,“抓她做什么?”
“下屬在她房里搜查,找到了當年蘇姑娘被誘騙簽舞姬契書的字據,”侍衛連忙遞上一張泛黃的紙,“老鴇招了,說當年是楚小姐派人找她,給了重金,讓她設計騙蘇姑娘簽下契書,還特意交代要讓蘇姑娘在青樓里不好過!”
裴欽遲的手指猛地攥緊那張紙,指節泛白。
他想起六年前,蘇婳剛進侯府時,渾身是傷,說自己是“被誘騙的舞姬”,那時他只當是她編造的可憐說辭,從未深究。可現在
“繼續說。”他的聲音冷得像冰。
“老鴇還說,”侍衛咽了口唾沫,不敢抬頭,“楚小姐說,當年您救了蘇姑娘的事傳到她耳朵里,她就瞧著蘇姑娘不順眼,可那時蘇姑娘是女神醫,她沒機會動手。”
“后來蘇姑娘沒救活老夫人,您恨上了蘇姑娘,她才找到機會,讓老鴇設局”
裴欽遲閉了閉眼,腦海里突然閃過第九十九次從青樓接蘇婳回來的場景。
她臉色蒼白,卻一字一句,“你將我送去青樓九十九次,過得是生不如死的日子,若你當真不知道,不如去問問楚小姐”
那時他只覺得她是胡攀亂扯,還警告她。
“查。”他猛地睜開眼,眼底一片猩紅,“徹查這些年,楚綰兒在蘇婳身上做過的所有事,一絲一毫都不能漏。”
侍衛領命退下,不過半個時辰,便帶著一疊供詞回來。
裴欽遲翻看著,指尖越來越涼——楚綰兒不僅派人誘騙蘇婳當舞姬,還每次在蘇婳被發賣到青樓后,偷偷給老鴇遞話,讓她好好教訓蘇婳,鞭刑、辣椒水、關柴房
那些他以為是青樓常態的折磨,竟全是楚綰兒特意安排的。
還有那次在太傅府,蘇婳耳朵被箭射傷,他只當是楚綰兒技藝不純熟;蘇婳被關慎刑司,他只當給她吃點苦頭,卻不知楚綰兒早就私下給慎刑司的人遞了話,讓他們“往死里折磨”
裴欽遲越看,臉色越是可怕,終于,他將供詞狠狠摔在地上,
“把楚綰兒的侍女青禾,給我抓來。”
青禾被拖進來時還在掙扎,見了裴欽遲,卻瞬間沒了底氣,“噗通”跪倒在地,“侯爺饒命,奴婢什么都不知道!”
“不知道?”裴欽遲蹲下身,指尖捏著青禾的下巴,迫使她抬頭,“你家小姐用箭射蘇婳的耳朵,是你按住的蘇婳吧?她讓慎刑司的人用烙鐵燙蘇婳,是你傳的話么?說!”
青禾的臉瞬間慘白,渾身發抖,話都說不利索,“是是小姐讓我做的!可小姐也是怕蘇姑娘搶了您”
“夠了!”
裴欽遲臉色陰沉,站起身,“拖出去,杖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