壇子造型古樸,顏色陳舊,就比排球大兩圈,壇沿上還有幾個磕碰的小口。
看著比各家的泡菜壇子還不起眼,但它是真金貴。
岑侑夏小心翼翼地抱著壇子回到食堂,埋頭切蔥絲的劉三丁抽空抬眼一看,手里刀都沒來得及放下就竄了過來。
“好家伙,岑大師您這酒壇得傳了好幾代了吧?!”
把手在圍腰上仔細擦干凈,劉三丁伸出一根手指在壇肚上輕輕地摸了摸,又放到鼻子前邊兒一聞,臉上露出艷羨的陶醉之色。
“果然還是您這種有師承的手里好東西多啊。”
“像我們這種半路出家的野路子,就算知道東西好,也沒地兒尋摸去,只能自已摸索著養。”
“也不知道我到死那天能不能養出一個兩個的,能給徒弟留點兒念想。”
劉三丁的識貨,讓岑侑夏稍感安慰。
把壇子輕手輕腳的放下,岑侑夏帶著某種炫耀的心理揭開蓋子和密封層,一股清淡柔和,但存在感極其強烈的酒香,就在整個后廚彌漫開來。
這下所有人都“識貨”了,一個個鼻翼大張的用力吸氣,嘴里一直咽著唾沫,感覺腦子都有點兒暈乎乎的。
“啥酒啊,這么香?”
“小岑師傅都帶到廚房來了,肯定是蒸魚要放的料酒唄!”
“這能是料酒?我家老爺子連六十大壽都藏著舍不得喝的酒,聞著也比這差遠了!”
眾人嘀嘀咕咕的猜測著,岑侑夏去小庫房找了雙還沒用過的木筷出來,用靈泉水清洗干凈,才把筷子稍稍伸進酒壇里沾了一下。
兩根筷子,一根遞給受寵若驚的劉三丁,一根遞給不明覺厲的柳青思。
“嘗嘗。”
兩人齊齊把筷子含進嘴里,柳青思本來有點糾結的小臉,一下子變得明艷起來。
“師父,是甜的!”
“也也不對”柳青思嘬著筷子,絞盡腦汁的想形容詞。
“好像也不是單純的甜,是那種酒味散到最后的回甘?”
岑侑夏屈指在她額頭上敲一下,“回頭我給你找幾本古籍食譜,你好好看,好好背,別跟個文盲似的。”
“這是紹興古法黃酒,建國時由當地老師傅們一起釀的好東西。”
“黃酒有六味,甜、酸、苦、辛、鮮、澀,色如琥珀流淌,沉澈透明者上佳。”
“千古聞名的女兒紅就是紹興黃酒的其中一種,不過我這壇是專門入菜的,倒是跟女兒紅沒多少關系。”
劉三丁嘴里叼著筷子舍不得拿出來,皺著臉含糊道:“岑大師,這可是能留著傳家的好東西,您真舍得這么放開了用啊?”
別人不清楚,他一個當廚子的,能不知道這壇黃酒放出去,分分鐘就有人捧著金條搶著買嗎?
雖說陳釀酒是不能直接往菜里放的,得多多少少的勾兌稀釋一下。
但六百多份蒸魚做下來,再節省,這壇酒恐怕也剩不了多少了。
再算上千斤大鰉魚本身的價值
嘖嘖!
“別說了別說了,再說我今晚要心疼得睡不著覺了。”
岑侑夏玩笑兩句,便找劉三丁借了廚刀,走到盛放大鰉魚的臺子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