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擅長什么法術?”
“算術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就是算命。”
“那劍術、棍術、刀術、拳術,或者房中術呢!”骷髏頭以為自己聽錯了,算命先生不跑江湖騙錢,闖什么鬼道,伏什么陰君,應什么天劫。
“只曉得算命。而且現在受天劫影響,算得不準。”
骷髏頭心涼如六月寒霜,他又問書生,“我看你出手又快又狠,你是不是擅長什么ansha術這類的?”
書生掏出匕首在地上刻字,“書法。”
“算命?書法?書法!算命!你們兩個人夠了,我們才不要和你們兩個shabi結伴找死。當我剛剛說過的話是放屁吧。我現在正式通知你們,我們分道揚鑣了。”
骷髏頭惡蠻地橫躺到地上,翻滾著開始走回頭路。
其實他只是找個借口,有利則合,不利則分。
書生也煩他,對老道比劃,“救命之恩還過,我亦不喜與人結伴,就此別過。各自珍重,不要再見。”
“你發什么瘋,啞巴的書法確實一絕啊。”老道訓斥骷髏頭,又挽留書生,“此路艱難險阻,我們三人恐怕合則生,分則死。”
骷髏頭無視他,越滾越遠。
老道又問書生,“喂喂,你確定是不再見,而不是江湖再見嗎?”
三人作鳥獸散。
13
崇山峻嶺的山路往往分叉無數,就像密密麻麻縱橫的河網。但鬼道只有一個方向,所有山蹤小徑都要百川歸海。老道很有信心,這兩個人和他到底會殊途同歸。但前提是大家都別死在半道上。
隨著步伐的深入,樹木逐漸絕跡,山體干枯,巖石松動。
天空變成一半泥黃、一半灰色,涇渭分明。老道抬頭,那泥黃的一半天突然塌陷下來。
木結構的道觀因年久失修倒塌的場景,在老道眼前一晃而過。
現實是鋪天蓋地的沙土板結成天花板一樣的塊狀物砸下來,老道被悶聲砸倒。塊狀的沙土應聲崩散成沙子,足足有四五尺厚。
他被埋了起來。
一個皮膚干燥,腰背佝僂的妖怪戴著一頂碩大的斗笠站在沙土上。
這沙土不同一般,血從沙層下面慢慢冒出來,仿佛是從水里氤氳而上。
“就這么死了。好無趣。”斗笠人疏眉、小口、歪鼻子,目光有點空洞呆滯。
他欲轉身離開,一只手從沙子底下突然探出來緊緊抓住他的腳。
“還沒死啊。”斗笠人驚嘆一聲,手向天一指,天下又砸下來塊狀的沙土,其大、其重,超過第一次,足有數百斤。
砰——斗笠人頭破血流,呆呆地說:“啊,忘記自己躲開了。”
握住他腳踝的手松了,他腳一抖,手徹底松開,可以離開了。
啪——又有一只手從沙土底下穿出來,緊緊抓住他的腳。
斗笠人頃刻失去平衡,五體投地,好不容易站起來,臉上血糊糊一片。
“早點死,早點解脫。”斗笠人又是呆呆一句,手向下一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