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分神,喬知夏便掙脫了那只魔爪,后退了好幾步,捂著臉,戒備地看著他。
“這可是你的臉,掐出印子,明天就沒辦法上朝了。”
她的語氣軟軟的,一副為他著想的模樣,“你就算再生氣,也不該拿自己的身子出氣,這可是龍體啊!”
裴景珩眉間松了松,朝她伸出手,她馬上又后退了幾步。
“過來,讓我看看。”他沒好氣道,“不捏你了。”
喬知夏一小步一小步挪過去,被他按坐在椅子上。
裴景珩拿下她捂臉的手,五官深邃的臉上,留著一抹粉紅,像是沒有暈開的胭脂。
“是不是紅了?”喬知夏仰著臉問。
裴景珩默了默,從袖中取出一個小藥瓶。
打開瓶子,沾著藥膏抹在她臉上。
聞到熟悉的香味,喬知夏心里一喜。
太好了,是玉容膏,她有救了!
他指腹沾著冰冰涼涼的藥膏,在她臉上輕輕滑動,帶起輕輕的癢。
喬知夏不自在地別開頭,又被他捏著下巴轉(zhuǎn)了回去。
“別亂動!”他聲音不耐,動作卻很溫柔。
喬知夏只得老老實實地讓他上藥。
好在上藥的時間并不長,裴景珩很快便放開了她。
喬知夏把椅子挪得離他遠遠的,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望著他。
裴景珩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,輕咳一聲:“下次你要是再敢拐著彎地說朕的壞話,朕可不會輕饒你。”
“是,皇上,我再也不敢了。”喬知夏乖順地回答。
不讓拐彎抹角地罵,她就在心里偷偷罵。
萬惡的暴君,只許他說別人是王八,不許別人說他!
裴景珩這才消了氣,放輕語氣道:“坐過來些。”
他又不會吃人,她離自己那么遠干什么?
喬知夏把椅子朝那邊挪了一點點。
裴景珩干脆自己動手,把她連人帶椅子拽到自己旁邊。
喬知夏還想再動,被他冷眼一掃,立刻老實了。
裴景珩唇角幾不可查地彎了彎,翻開折子,繼續(xù)批起來。
“你外出進香的時候,這些折子怎么辦?”
喬知夏忽然想到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。
“我們清早出發(fā),大概傍晚就能回宮,到時候再批不遲。”
裴景珩抬起頭,認(rèn)真想了想,開口答道。
“要是路上耽擱了,或是在廟里借宿一晚,也無妨。因為第二日,正好是休沐。”
喬知夏向他投去一個欽佩的眼神。
行事縝密,邏輯嚴(yán)謹(jǐn),不愧是能成大事的人。
可太后對他的態(tài)度,還是令喬知夏放心不下。
她忍不住又開口叮囑道:“今日我在母后面前為你求情來著。出門進香時,你也多順著她一些,莫要惹她生氣。”
裴景珩揉揉耳朵,這語氣怎么聽怎么像是剛成婚的小妻子為丈夫送別時說的話。
“嗯。”他輕聲答應(yīng)。眉目間多了幾分柔軟。
喬知夏,是第一個敢當(dāng)面說他是烏龜王八,卻還活著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