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還有條尾巴,落在本相手里!”
話音未落,他手腕猛地一抖!
那卷陳舊的紙朝著賀二的面門狠狠甩去。
“啪!”
一聲脆響,紙卷不偏不倚,正正砸在了賀二格擋的手臂上,然后彈開,散落在地。
幾張泛黃的紙頁在昏黃的火光下攤開,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楷,還蓋著早已褪色的朱紅官印。
其中一頁被風卷起一角,露出了幾個觸目驚心的字眼。
“正德十七年永平縣尉賀本宗收受紋銀二百兩擅改考功評語舉薦調任”
轟——!
賀二只覺得腦袋里像是炸開了一個驚雷,全身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,又在剎那間褪得干干凈凈,四肢百骸瞬間冰涼僵硬!
是他當年做下那件隱秘勾當,卻本該被銷毀的卷宗!
是他以為早已被歲月塵封、無人知曉的罪證!
徐敬意他竟然連這個都挖了出來?
而且就在此時此地,如同甩垃圾一樣甩在了他的臉上!
巨大的恥辱和更深沉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,瞬間纏繞住賀二的心臟,將他剛剛燃起的突圍斗志撕扯得粉碎。
“怎么?不認識了?”徐敬意向前一步,靴子踩在散落的罪證之上。
“賀本宗,賀二爺?還是該叫你賀壯實?鐵匠?或者貪贓枉法、買賣官職的罪吏?”
“本相說過,是人就有弱點。”徐敬意的目光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,俯視著腳下卑微的螻蟻。
“你的骨頭再硬,能硬得過王法?能硬得過本相手里的刀?”
賀二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,不是害怕,而是極致的憤怒和無力感在瘋狂撕扯著他!
他看著徐敬意踩在罪證上的靴子,看著妻兒絕望的眼神,又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親衛,一股從未有過的悲涼和絕望涌上心頭。
“撲通!”
賀二那如同標槍般挺直的脊梁,在徐敬意冰冷的目光和那散落在地的罪證面前,終于不堪重負,轟然彎折!
他雙膝重重地砸在冰冷堅硬的泥地上。
“相相爺”賀二聲音顫顫巍巍。
“小人知罪”他艱難地喘息著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肺腑里擠壓出來,“還有同僚在在在”
可就在他即將吐出最關鍵信息的剎那,異變再生。
一道黑影毫無征兆地從賀二身后那堆雜亂的柴草垛中暴起。
而他的目標,赫然是站在賀二正前方,自以為已經掌控一切的徐敬意。
一柄短刃無聲無息直刺徐敬意的咽喉要害!
時機、角度、速度,都刁鉆狠辣到了極致!
這分明是蓄謀已久、等待這心神激蕩瞬間的絕殺一擊!
“相爺小心!”距離徐敬意最近的親衛統領反應已是極快。
但,還是太遲了!
那鋒利的刃尖,此時距離他脆弱的咽喉,只剩不過三寸之遙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