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
他頓了頓,指著那疊文書。
這是張家在縣城的所有鋪面、田產的地契。他家既然是匪,這些便是贓物,理應充公。不過本縣念你平匪有功,便將這些,都賞你了。
李清泉在遠處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。
sharen放火,不僅沒事,縣太爺還上趕著送錢送地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!
許長青接過那厚厚一疊地契,入手微沉。
他沒說謝,只是問:縣令大人這般豪禮,所求為何
聰明人。
李文博贊許地看了他一眼,臉色忽然沉了下來。
他壓低了聲音。
我這是在賭。賭我的官帽子,也賭這滿城百姓的命。
什么意思
三個月。李文博伸出三根手指,最多三個月,北邊的蠻子就會大舉南下,發動‘秋掠’。而我們這座邊城,就是朝堂上某些大人物丟出來喂狼的祭品!
祭品!
這兩個字像一根針,狠狠扎進許長青的腦子里。
他想起了從張文海密室里找到的那張獸皮圖——飼龍血祭!
一場獻祭給蠻子的屠殺,和一張用血來喂養所謂龍的邪圖。
這兩件事,會不會有什么關聯
朝中有人欲借蠻夷之刀,斬除鎮北的政敵,我們這座邊城,便成了獻給惡狼的祭品!防線早已被蛀空得形同虛設。李文博的聲音里,是壓抑不住的絕望與憤恨,屆時鐵蹄南下,城破人亡,血流漂杵,不過是朝堂諸公筆下,早已注定的一筆罷了!
我只是個七品縣令,人微言輕,改變不了什么。我唯一能做的,就是在注定的死局里,找一個變數。
李文博的目光灼灼地盯著許長青。
你,就是那個變數!我賭你這身初生的氣運,能在這場浩劫里,撕開一條活路!只要你能守住邊城,這潑天的功勞,足夠讓你我二人,一步登天!
這是一場瘋狂的豪賭。
用一座城,數十萬人的性命,去賭一個人的未來。
許長青捏緊了手里的地契,紙張的邊緣硌得他手心生疼。
他沉默了片刻,才緩緩開口。
我憑什么
就憑你敢一個人,一夜之間,踏平張家滿門!
李文博一字一句地說道。
亂世,是劫難,也是普通人爬上去的階梯。這些錢,這些地,是我下的第一注。但光有錢,還不夠。
縣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留下了最后一句話。
要抓住這個機會,你還缺一樣最要緊的東西——一支只聽你號令,只為你賣命的軍隊。
說完,李文博不再多言,轉身登車,在一眾衙役的簇擁下,浩浩蕩蕩地離去,仿佛從未出現過。
許長青獨自站在晨光里,手里攥著那一沓足以讓他成為邊城首富的地契,心里卻是一片冰冷。
軍隊......
三個月。
對抗蠻族的鐵騎。
這已經不是過家家了,這是九死一生的戰場。
他低頭,看著手里的地契,嘴角卻慢慢勾起一道弧線。
有點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