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身后只得一個寶釧站著,看起來有些落寞。
見到玉縈走過來,寶釧就攥緊了手指。
從玉縈被送上世子床榻的那一日起,寶釧就嫉妒上了她,只是她心里安慰著自己,玉縈只是夫人的棋子,夫人壓根就不會抬舉她。
誰曾想,玉縈竟真的爬了上去,成為了世子的通房,甚至壓過了她。
看著玉縈那一身簇新的衣裳和頭上的玉簪,寶釧的眼睛就快冒出火了。
“夫人。”玉縈走到臺階下,朝崔夷初福了一福。
崔夷初的心情并不比寶釧好。
玉縈是她特意挑選來替孕的丫鬟,她長得像自己,借她的肚子能生出自己想要的子嗣。
可現在,這個工具竟然沖到了趙玄祐的眼前。
崔夷初失寵了,替身卻得了寵愛。
簡直是......倒反天罡。
“你身上的毒可都解了?”崔夷初強壓下心底的怒意,但怎么都笑不出來,神情僵冷地關懷了一句。
玉縈很明白她的心情,所以笑意格外真誠。
“謝夫人關心,府醫說,奴婢身上的毒已經全都解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這三個字,崔夷初幾乎是咬牙切齒說的,“這些日子你辛苦替我辦差,我也遵守承諾,抬你做世子的通房。”
好一個遵守承諾!
玉縈依舊言笑晏晏,再度恭敬地朝她一拜:“夫人的大恩大德,奴婢銘記于心。若非夫人提拔,奴婢絕不會有今日的風光。”
見她如此恭順,崔夷初頷首:“害你的人死的死,罰的罰,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,往后不必再提起。尤其是在世子跟前,明白嗎?”
這是要玉縈封口。
玉縈忙惶恐道:“夫人誤會了,那日是世子猜到奴婢夜里侍奉他的事,奴婢瞞不下去,這才說出來了,絕非背叛夫人,請夫人明鑒。”
“背叛也好,忠心也罷,我只要你往后不要再提,安安分分地做你的通房。”
“奴婢明白,往后奴婢一定安分守己。”
崔夷初頷首,臉上終于有了幾分笑意。
這些話她當然一個字都不信。
流芳館走水那晚場面混亂,事發突然,她當時的確未想太多。
可這幾日靜下心來回想,不免發現其中的巧合太多。
譬如說,耳房作為丫鬟的住所,東西極少,怎么火勢就起得那樣快?
又譬如說,栗子糕端給玉縈一整日,她怎么就剛好在走水的時候吃下去?
更多的事細思極恐。
侯府里那么多人,她怎么就在趙玄祐來的時候毒發,還倒在他的懷里?
而最重要的證物半塊栗子糕,剛剛好就掉在了趙玄祐的跟前。
一件是巧合,不可能件件都是巧合。
到這一刻,崔夷初終于明白,從前自己覺得玉縈貪婪愚蠢,是大錯特錯。
玉縈的確貪婪,心心念念想上位,但她并不愚蠢,而是工于心計,陰險狡詐。
她要除掉玉縈,卻不會再用簡單粗暴的法子。
這一次,她要借刀sharen。
守在院門口的丫鬟高聲通傳道:“夫人,鳳姨娘和月姑娘到了。”
崔夷初眸心一閃。
她的刀,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