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山青柯坪的霧靄尚未褪盡,三十六株古松便如持劍衛士,在“太華咽喉”摩崖下投出森冷陰影。宇文淵的玄甲映著晨露,寒鐵戟斜倚“回心石”,戟身“胡漢一統”的古篆與石面“止步”二字相映,恍若太武帝的目光,正透過千年風霜,凝視著這場江湖的驚蟄。
“北魏武夫,也配執我五岳共主令?”泰山派弟子的豹紋腰帶撞碎霧團,手中“虎牙令”劃出半道青虹,刃口缺角處凝著舊血,“自清虛子祖師與太武帝論劍蒼龍嶺,我五岳共主之位,向來以劍心定歸屬!”
山風掀起宇文淵鬢角的塞北霜痕,他撫過戟柄環扣上的“共主”刻痕,那里還留著十二年前雁門之戰的箭疤:“少俠可知,此戟曾飲柔然雪狼騎之血,刻金陵門閥貪墨之骨?”戟穗驟然揚起,鮫人血浸過的流蘇掃過石階,竟將苔痕熨出“護民”二字,“太武帝鑄戟時,便將胡漢百姓的發絲熔入寒鐵——凡見此戟者,即是天下義士同心之時。”
五岳弟子嘩然,華山派首席陸靈珊的“驚鴻劍”已出鞘三寸,劍光映著她眉間朱砂,恰與戟身螭紋上的南梁金縷交輝:“兵器無眼,人心有別。”她的紅穗掃過“玉女峰”方向,劍鞘上“驚鴻照影”四字,正是清虛子手書,“若論共主,先接我‘照影三式’——,旁注“護民為俠”。五岳劍派的弟子們望著山腳下的商隊,忽然明白,所謂共主令,從來不在虎牙令或純陽劍上,而在這柄染著塞北霜、江南露的破虜戟中,在每個愿意為百姓出鞘的劍心里。
陸靈珊的紅穗輕輕拂過宇文淵的戟穗,玉女佩與鮫人血穗相叩,聲如細語。她忽然輕笑,劍鞘上的“驚鴻照影”,此刻竟與戟身的“胡漢一統”,在陽光下,融成了華山論劍的第一筆——不是恩怨相殺,而是護民相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