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察在一旁低聲說：“被害者身中十三刀，有幾刀正中心臟、頸動脈等要害?！本瓣惶祯咱劻艘徊?，勉強撐著解剖臺，才沒有讓自己倒下。十三刀……她該有多痛？！“被害者身上還有許多其他傷痕，是死后造成的?！本煅a充道。有嚴重的報復(fù)傾向。這后半句，他猶豫了片刻，還是沒忍心說出口。這個男人此刻雙目通紅，看起來已經(jīng)經(jīng)不起一絲打擊了。“她……她是什么時候出的事？”景昊天啞著嗓子問。警察回答道：“死亡時間在昨天上午十點四十到十一點之間?！本瓣惶熘挥X得那些刀都捅在了自己心上。昨天上午……他剛和林蕓秋見過面！也就是說，在林蕓秋把離婚報告和鑰匙還給他之后不久，她就出事了……強烈的悔恨排山倒海般朝他襲來。如果那時候他追了上去，如果他愿意把一切說開，如果他厚著臉皮跟在她身邊。如果他不那么自以為是地認為隱瞞就是對她的保護……6那一切是不是就會不一樣？他深深閉了閉眼?！笆w是在村口一間荒屋里找到的，也就是兇手的藏身地點?！本煺f，“不過那里并不是第一案發(fā)現(xiàn)場?！边@也是胡萬臨的挑釁和報復(fù)！景昊天的手攥得死緊，甚至能聽到用力到極致發(fā)出的嘎吱聲響。他從未有過如此滔天的恨意！只想現(xiàn)在就親手將他正法，哪怕弄臟自己的手，也要他付出最慘重的代價！警察看出他的情緒已經(jīng)在脫軌的邊緣，連忙說道：“詹營長，您放心，我們絕不會讓兇手脫逃，他一定會受到法律的制裁，為無辜死去的人償命！”身體里躁動的暴虐氣息慢慢被壓制下去，他緩了片刻，垂著眸子低聲說：“我要帶她走?！薄质|秋再次睜開眼，就見到自己毫無生氣地躺在解剖臺上，一身軍裝的男人正站在解剖臺邊，神情淡淡地垂眸看著自己。她愣了片刻，在巷子里被亂刀刺死的記憶如紛亂的雪片般襲入腦海。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，原來她已經(jīng)死了。“景昊天，你怎么會在這里？”她還沒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會被聽見。林蕓秋湊過去，看見景昊天眼底深切的痛，不由得一愣。他……這是在為她傷心嗎？順著景昊天的目光，林蕓秋又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身體。無數(shù)淤痕、刀痕交錯，丑陋又可怖。她被嚇了一跳，匆匆移開了目光，皺著眉頭說：“景昊天，你還是別看了，很丑……”也很慘。她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的這副慘狀，不想看見那些同情的目光。夢境里的畫面又一次在腦海中浮現(xiàn)。在夢里，她是被趕出軍區(qū)之后潦倒窮困，貧病交加，最終在一個雪夜，因為心臟病而死在街頭。死狀也很凄慘。但夢里的景昊天聽說她死了，只丟下一句“咎由自取”，便和喬知滟雙宿雙飛去了。想到這里，林蕓秋心中悵惘，幽幽地嘆了口氣。她終究還是走上了夢里的，論死狀之凄慘，這次也不遑多讓。相信很快，景昊天就會把這件事拋到腦后，然后和喬知滟順理成章地在一起，成為人人稱道的神仙眷侶。然而，她卻聽見景昊天低聲說：“我要帶她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