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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(第1頁)

  祝執剛要開口,卻見皇帝猛然揮袖,拂落手邊榻案上一物,聲音沉極:“逼不得已,而非謀逆?那這是什么!”

  死都死了……死都死了!

  是他下的令,犯近宮門者格殺勿論……是他親口下的令!

  死都死了,難道要告訴天下人,是做君王的錯殺了凌軻嗎?

  “他自知以下犯上,即便動兵亦無勝算……所謂斷臂之舉,不過是仍企圖令朕放下戒心的手段罷了!”

  仁帝似在昭告眾人,又似在說服自己,他終于找到一個“答案”:“他背地里做出了勾結匈奴之事,又趁朕患病之機,暗中與太子合謀以巫咒之術謀害于朕……眼見事情敗露,竟還敢心存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卑鄙妄想!”

  嚴相國撿起那封密奏,眼神微震:“陛下,其上所言未必為真……”

  仁帝一只手撐在榻案上,閉上了通紅的眼,一字一頓:“是真是假,朕自有判斷、自會明查!”

  殿內,許多官員暗暗看向嚴相國手中密奏,心間震動之余,卻也各自都有了幾分清晰了悟。

  長平侯已死,值此天子盛怒之下,國朝動蕩之間,緘默似乎是最明智的選擇。

  但人心立場不同,權衡取舍不同。

  為太子、凌皇后及長平侯鳴冤者仍不在少數。

  清查,鎮壓,有人下獄,有人被貶,凌軻的心腹部將也被流放大半。

  唯一讓大多數朝臣松了一口氣的是,凌家軍竟未曾出現大范圍的叛變騷亂,這支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師總體維持了他們沉默的忠誠。

  有大臣慶幸之余,盛贊乃天子威儀所顯,國朝之師自然還是更忠于陛下的。

  也有人認為,這是因為長平侯死的突然而“及時”,這場動亂結束的異常迅速,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,便未曾來得及引起更大范圍的波動,而朝廷的雷厲風行同時也震懾住了那些尚在茫然中的兵卒們。

  聽著群臣之言,仁帝沉默不語。

  而劉岐夢中屢屢重現與舅父在天狼山上的那一場夜談,那夜同樣在場的還有舅父麾下的三名心腹部將。

  一場沒有兵變紛爭的收尾,代價總是相對可控的。

  這一切已稱得上過于順利,但帝王眉間的郁色卻一日比一日更深重了。

  此一夜,未央宮前懸著的銅鐘突然發出鳴響。

  仁帝被驚醒,郭食連忙退去殿外喝問何人無故敲鐘,尚且無人認領這罪名之際,那銅鐘竟又再次自行嗡鳴作響。

  未央宮中一時陷入驚惶,有人私下猜測這是凌皇后的亡魂在作祟。

  仁帝面色陰沉,連夜急召仙臺宮方士。

  一名方士大著膽子開口:“小人曾聽國師有言,道是‘銅取自山,故銅乃山之子’,此刻銅鐘無故自鳴,恐有……恐有山崩之象出現啊。”

  一旁的小內侍聞言,仍是瑟瑟發抖,思來想去,竟也說不好凌皇后亡魂作祟與山崩哪個更可怕些。

  仁帝未輕信那方士之言,而是令人提前請國師出關斷此異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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