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煜洲照舊沒躲,“我是有病。”
沈慈想過死,被救后徹底疏遠他,這完全是在用小小的刀片,一點點切他的心。
太煎熬了。
魏思慧打他、罵他,反而讓他好受點。
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,魏思慧的火也消不下去。
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穿好衣服,憤怒的離開這噩夢般的書房。
忽然停在花園前,她回望了二樓的窗戶,仿佛能看到死人一樣、自以為懺悔的霍煜洲。
哭了笑,笑了又哭,魏思慧握緊拳頭:她不會甘心的!她要生下這個孩子!要霍煜洲愛她!負責孩子的一生!
——
傅翟云會來看她,是沈慈料想不到的。
待看到六年不見的傅翟云,沈慈凝視他的目光不自覺變得溫柔。
他依然英俊,眼角的淚痣還是會說話。或許是因為從事創作,生活在浪漫的繪畫世界,他好像不曾成熟,依然是落拓灑脫的少年郎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……病了?”沈慈好半天才緩過來,“你不恨我了?”
傅翟云和沈慈低調,大學時卻也長期霸占校園最登對情侶榜首。陸堯喜歡沈慈這個毛病花了點時間才改掉,所以他認識傅翟云。
陸堯明顯感覺到,沈慈對傅翟云的態度是不一樣的。
無論當初她為什么和傅翟云分手嫁給霍煜洲,他能確定,傅翟云有可能治愈沈慈。
有霍煜洲這樣惡劣的前夫在前,陸堯看到哪個男人,都會覺得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光芒。
而且覺著沈慈和傅翟云要談事,他找了個借口回律所。
聽到細微的關門聲,傅翟云才彎下腰,抓起她垂落的碎發,夾在她耳后,“沈慈,這么多年不見,你瘦了。”
她苦笑:“病成這樣,我能不瘦嗎?”
指尖滑過她瘦得有些凸出的顴骨,傅翟云輕聲,“真的是因為病嗎?”
傅翟云匆匆趕來,想必是了解她失敗的婚姻了。
沈慈并不躲閃,細聲細氣的,“傅翟云,你還在怪我。”
“是啊,怪你,怪了你這么多年。”傅翟云眼底劃過苦澀,“怎么會有你這種人,跟我談了六年的戀愛,都是為了不去愛霍煜洲。答應我求婚給了我巨大的希望,第二天趕早就告訴我,你還是決定愛霍煜洲。即便是這樣,這六年我也還是想你。”
“是我對不起你。”沈慈低下頭,“可是傅翟云,你不該想我。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,應該找個人一起搭伙過日子。”
傅翟云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,抽過她手底下的雜志,信手翻了幾頁,漫不經心的說:“放心,我會找的。其實我談過戀愛的,同行,年輕又漂亮。只是我不是明星,不可能公布我的感情狀況。”
如釋重負般,她和他對視,“你不會騙我的。”
“當然,”他揉了揉她的頭頂,“沈慈,我帶你出國好不好?”
眼底起了波瀾,她詫異地問:“什么?”
“這里的醫院判了你死刑。與其等在這里,不如跟我出國試試。”傅翟云誠懇的勸說。
實際上,他只是想陪沈慈走完剩下不多的時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