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外嬤嬤領著一眾宮女望眼欲穿，就在嬤嬤等得不耐煩，想帶人去花廳歇息之時，姜云姒總算露面了。嬤嬤面色一沉，開口便道：“老奴伺候貴妃娘十余年，也請了不少夫人，小姐，卻沒有哪一位有姜大小姐這般大的架子。要是誤了時辰，姜大小姐可別怪老奴沒提醒。”姜云姒面色不改，大雨在凌晨時便偃旗息鼓，這會兒剛到辰時，天邊有白光破曉，墜著絲絲縷縷綿長的，染了霞光的云彩。看樣子今日應該是個大晴天。院子已經被芙蕖等人打掃了打扮，她們時不時偷偷望著姜云姒，見她今日仍舊如往常一般，這才悄悄把懸著的心放回去。只是殘花敗葉雖被清理了，地面上卻仍舊有灑掃過后留下的渾濁積水，姜云姒從容踩過，裙擺處卻沒沾染半分。沒由來的，嬤嬤察覺到一陣壓力。姜云姒已經走到了她身旁，卻駐足笑道：“是嬤嬤年紀大了，腿腳不靈便，故而耽誤了時辰，與我何干？”好一個“與我何干”，嬤嬤被氣得半，幾乎是磨著牙道：“姜大小姐的嘴皮子果然利索，但光會說話可不是本事——請吧。”許蟬衣下意識開口，“小姐，您還沒用早飯呢。”嬤嬤嘴皮子一掀又要說諸如“耽擱時間”的話，然而姜云姒微笑道：“素問嫻貴妃寬容和藹，想必不會讓我餓著肚子去見吧？”這……這還真會！嬤嬤嘴角一抖，耷拉下去，她今兒來這么早，甚至掐著時間算過了，可不就是為了直接把這位姜大小姐給請到宮里去嗎？要是再給她吃早飯的時間，自己又何必風風火火趕來？“宮里自然少不了姜大小姐一口吃的。”言外之意便是要催著她入宮。許蟬衣正要爭辯，卻見姜云姒微微抬手，理解地笑了，“貴妃娘娘的事要緊。”在嬤嬤竊喜的目光里，她又說：“你去拿著點心，我隨便應付幾口就行了。”許蟬衣生怕那嬤嬤再搞什么幺蛾子，提著裙擺跑得飛快，來回甚至沒有半刻鐘，直接將嬤嬤想要問責的話給堵了回去。進宮的路不短，足夠姜云姒吃些東西裹腹，而馬車外的嬤嬤一路皺著眉，似是忌憚姜云姒，又似在惱恨自己沒辦成事。這也不怪她，往日里只要自己搬出貴妃娘娘，那些人便得急匆匆入宮，誠惶誠恐，哪像馬車里的這位，竟還有心思吃東西？到達慈安宮后，領路的嬤嬤終于卸下了臉上的不甘，略有些得意地對姜云姒道：“姜大小姐且在此處稍等片刻。”這一等，就等了足足一個時辰。就連許蟬衣都不由得慶幸，“還好小姐來的路上吃了點東西，若是空著肚子在此等候……”她的眉頭皺了起來，不怎么開心。要是在花廳里坐著等候也沒什么，偏偏那嫻貴妃似乎故意而為，居然就這么把她們晾在了這里，而且沒有嫻貴妃開口，那些宮女嬤嬤，又怎么敢給姜云姒便利？“下馬威。”姜云姒輕呵，“果真是為了寧芳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