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乎是前一刻剛提了要見沈臨州的事,后一刻,侍衛便來復命說都安排好了。姜云姒心里不免多了些緊惕,哪怕這侍衛能自由出入攝政王府,可要出入相府卻是未必。一來,他們都是沈臨州派來的,沈臨州與姜啟之又是政敵,姜啟之必定對這些侍衛嚴防死守。二則是因為姜啟之如今也在防備自己。因此,這侍衛必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出門,可堂堂丞相府,又豈是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的地方?只能說……要么是這侍衛太厲害,要么,就是沈臨州的手伸得太長。院外還有婆子們守著,姜云姒在侍衛的掩護下從后門離開,一路躲著人,可看著周遭的景色,她心愈來愈沉。“想不到我在相府生活了十幾年,竟不知有這條路可以出去。”這是一條彎彎繞繞的小道,被花木掩蓋,路上野草叢生,要是遠遠瞧見,只會讓人覺得是一處不起眼的角落,但是誰也不會想到,這里會藏著一條路。侍衛面不改色道:“屬下難以走正門出府,無意間發現了這條路。”走了已有一刻鐘了,可他們還沒走出去,姜云姒聽聞此話只是勾了勾唇,不置可否。就算侍衛腳程快,卻也不可能在一刻鐘之內走這條曲折小路出府,再去攝政王府,最后由此返回。可他怎么說,她便怎么聽,至于真假?那不重要。小路最后也沒有直接同往府外,姜云姒在侍衛的幫助下翻過一處矮墻,再睜眼便已到了一條不起眼的巷子里。姜云姒帶上兜帽,頭也不回地向著攝政王府的方向而去。攝政王府坐落在玄武大街,那攝政王沈臨州亦是一位傳奇人物,因為他不光是本朝唯一一位,更是歷朝歷代唯一一位異姓攝政王。有人說他出身微末,看著血腥手段一路爬上高位。也有人說他是因給當今圣上獻上長生之法,故而得了圣恩。可不管眾說如何紛紜,姜云姒到底站在了攝政王府內。“臭小子,春寒料峭的還跑到外頭吹風,不想活了?”鬼醫端著藥找到沈臨州時,這素來只將自己關在書房里的攝政王,居然在府內一處臨近池塘的亭子里喂魚。鬼醫看得氣不打一處來,一邊說著:“老夫行醫問藥數十年,好不容易能安度晚年了,竟還遇到你這么個煞星,晦氣!”說著把藥碗“噠”的一聲放在石桌上。沈臨州面不改色,手里捏著魚食,松手間,魚食落進池塘,引來魚兒爭搶。他的眼中忽得出現了一抹光彩,抬眼看去,竟是一個漸行漸近的人影,他瞇了瞇眼,道了一句,“魚兒上鉤了。”放下魚食,沈臨州伸手撈過藥碗,仰頭便喝了個精光,隨后嫌棄地對鬼醫擺手道:“老鬼,你這藥越來越難喝了。下去下去,本王要看看今兒這魚有幾斤幾兩。”說罷有捏了一把魚食在手里,他看著池塘里爭搶的魚,就像這天穹底下廝殺的人。罵罵咧咧好一陣,鬼醫才皺著鼻子氣沖沖地走了,正巧與姜云姒前后腳錯過。“啟稟王爺,姜大小姐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