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阿婆聽到屋外有人說話的聲音,探頭出來一看,見薛柳帶著兩個陌生男人回來了。嚇了一跳,有些不安的往后退了一步,“柳兒,這兩位是……?”“陳阿婆,這是我小叔,這是我以前同村的胡大叔。”陳阿婆一愣,薛柳小叔不是跑了嗎?這是又回來了?薛興貴主動上前一步,拱手道:“陳大娘,我聽柳兒說了,這兩日多虧你照顧他們姐弟,大恩不言謝,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,盡管開口,我絕不推辭。”薛興貴說完,又真心誠意的朝陳阿婆拱手作揖。陳阿婆擺擺手,笑著說道:“不必多禮,舉手之勞罷了。何況他們姐弟都很聰慧,我還受了柳兒的照顧呢。”薛興貴跟陳阿婆寒暄了幾句,就四處張望了,一直沒看到薛米韜。陳阿婆了然的指了指里屋,說薛米韜在屋里睡著了。薛興貴悄聲走進屋里,看到薛米韜和一個小女孩趴在一起,兩人身上蓋著一件破爛衣服,正睡的香甜,終于放下心來。不想吵醒他們,就又輕輕的退了出來。胡大明見薛興貴松了口氣的樣子,便也猜到應(yīng)當(dāng)沒事,就找了空地坐下了。陳阿婆見他們?nèi)擞性捯f,很善解人意的找了個借口,說去看著孩子,打了聲招呼便又回茅屋里了。最后剩薛柳他們?nèi)嗽谖萃猓鸹鸲眩瑖f話。薛柳有些好奇薛興貴這兩天是遇到了什么事?怎么才回來,而且薛興貴臉上還有傷。“小叔,你的臉是怎么回事?”“這就說來話長了,還好遇到你胡大叔,不然,我怕是都沒命回來。”薛興貴嘆了口氣,緩緩道來。原來薛興貴昨日天沒亮就起身,往山下去找吃的,當(dāng)時外面下著雨,路上逃難的人不是很多。他只挖到些野菜,其他一無所獲。周圍能吃的,都被翻遍了。正準(zhǔn)備先回去,卻聽有人說,離這不遠的一條河道里,有很多上游漂下來的東西,薛興貴便想著過去碰碰運氣。走了大半個時辰,他終于看到了那條河道。遠遠望去,只見濁浪滾滾,被沖毀的房屋、桌椅板凳、牲畜都飄在水面上,漂的最多的卻是尸體。薛興貴被眼前的景象震的頭皮發(fā)麻,人如螻蟻,不外如是。他看到有人拿竹竿鉤住那些飄著的死尸,將死人身上的東西全都扒下來,然后抱走了。他為了活下去,咬著牙也往河里走去。他不忍心看,也不敢看那些漂著的尸體,他怕看到熟悉的人。他只想撈些能吃的,山上還有人在等他回去。薛興貴一直到雙手雙腳都在水里泡得發(fā)皺了,才從河道里出來。背著撈上來的東西,慢慢往回走。他身心疲憊,沒注意到尾隨在他身后的一伙人,正不懷好意的盯著他。“之后便遇到你胡大叔,是他搭救了我。”薛興貴回想當(dāng)時的兇險,仍是有些膽戰(zhàn)心驚。“那應(yīng)當(dāng)是一伙流賊,一群宵小之輩罷了。”胡大明很是不屑道,“盡會沖老弱婦孺下手,一點真本事都沒有。”薛興貴:……這是不是在內(nèi)涵我?我是老弱婦孺里的誰?薛柳聽到這里,心里一驚,一是河里漂著那么多死人,處理不好會很快爆發(fā)瘟疫。二是竟然有流賊作案,看來治安要徹底亂起來了。要盡快離開這里,已經(jīng)越來越不安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