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外傳來一道拳頭砸墻的悶聲,而后腳步聲遠走了。
喬南渾身無力的滑坐在地上,她低著頭,任憑淚水決堤,一邊暗罵自己沒出息,一邊狠狠的擦掉眼淚。
卻忘記了自己的手指還帶著傷。
左手三根手指和掌心都纏了繃帶。
忽然記憶將她帶回到那天。
昏暗的毛坯房,男人猙獰的面孔,暢快的大笑,用鞭子狠狠的抽打她近半個小時,折疊刀扎穿她的手指,割開她的手心,將她的血一點一點放干。
詭異的笑聲猶在耳邊。
恐懼瞬間從四面八方聚攏,幾乎要將她淹沒,她縮在角落瑟瑟發抖,臉色蒼白猶如紙,靈魂在撕心裂肺的叫喊……
雨越下越大,蘇怡讓梁公館的司機將她送到國貿大廈之后,就自己攔了一輛出租車。
“小姐,去哪?”司機問道。
蘇怡面無表情的說:“先隨便開。
”
她掏出手機給蘇城啟打了個電話,連父親都不叫一聲:“你可以去梁家接蘇清揚了,事情我辦成了,我媽呢?”
電話那頭,她先是聽見杜美心激動的聲音,再然后是蘇城啟毫無感情的說:“現在就把她送回去。
”
掛了電話,蘇怡對司機說:“去北山精神病院。
”
車子平穩的行駛在公路上,雨刮器的聲音一下又一下的像刷在蘇怡的心頭上,她望著被雨水沖刷得模糊的車窗,嘴角劃過一絲嘲諷。
她媽媽跟了蘇城啟二十幾年,一直陪著蘇城啟創業,打拼,然而誰也沒想到他在外面早就有了女人,還生下了一個女兒。
蘇家的生意越做越大,蘇城啟再也不用遮遮掩掩,一次次的活活逼瘋她的媽媽,隨后小三和私生女堂而皇之的住進了蘇家。
而她自然就成了這個家的眼中釘。
如今蘇城啟喪心病狂,為了讓她去梁家求情,居然bangjia了她的媽媽!
她擦了一下眼角滴下來的淚水,才驚覺自己的臉涼得嚇人。
車子在北山精神療養院外停下,蘇怡付了車錢,直接沖進了雨幕中,她向門衛打了聲招呼,沿著種了兩排松柏的小路跑進去。
”小姐,你怎么不撐傘?”照顧媽媽的是蘇家的老傭人,一直對媽媽忠心耿耿。
蘇怡一邊擦頭發一邊看向房間內被鐵鏈拴住手腳的中年女人,頭發披散,嘴里不知道在喊些什么,面容猙獰。
老傭人回頭看了一眼,忍不住擦淚,“太太又受到刺激了。
”
“小姐,他們這樣欺負你,你為什么不直接告訴三少,你是三少的救命恩人,他不可能不管你的事啊。
”
冬天的雨刺骨的寒涼,蘇怡抓著毛巾的手指發白,她低頭擦頭發,溫婉的眉眼好似蒙上一層陰霾。
為什么不告訴梁非城呢?
因為她……自卑。
她不想讓梁非城知道她有一個患有精神病的母親,即使這件事在燕京城的名流圈中不是什么秘密,可梁非城未必會關注到這些事。
因為她……這樣的母親讓她覺得丟臉。
她不想在梁非城面前丟臉。